蓝莓讲述:二丫儿与安桌儿……
二丫儿与安桌儿
二丫儿与安桌儿互不相识,没有交集,但它们都与二姑有缘分,一个与二姑同名,一个与二姑息息相关。
[本期关键词:小宠物]
先说二丫儿。
真没想到,二姑从老家来我家串门没几天,二丫儿就被它送了人。
提起二丫儿,那可是我和儿子的宝贝。二丫儿是只小鸭子,是两个月前我从欧亚商都门前的地摊上买来的。当时它刚出生才两天,孤零零地在大竹筐里无助地嘎嘎叫着,而它的同伴们都被两元一个卖光了。卖主见我爱怜地把它把玩来把玩去,慷慨给了个“跳楼”价:“五毛钱,拿去!”
小鸭子来到我们家还不到十分钟,就有了一个符合国情的名字“二丫儿”。我有一个儿子,现在又来个“丫头”(谁知道它是男是女),正合我意。
二丫儿的“闺房”被安置在与儿子房间只有一门之隔的前阳台上,它是儿子用一个鞋盒制作的。为了透气,儿子还专门在上面设计两个小洞。为了舒服,儿子在里面还铺上了三层报纸。
刚进家门,二丫儿有点不习惯,瞪着一对傻乎乎的黑眼睛,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窜,最后窜出了“闺房”,跑到儿子的房间。奇怪的是,二丫儿并不怕儿子,儿子也不嫌二丫儿吵闹,到晚上睡觉的时候,儿子索性把二丫儿的“闺房”搬到他床边的地板上。二丫儿也够意思,夜里十分警惕,稍有响动,它立刻就会高声高气地大叫,并杏眼圆睁,巡查起来,真正算是称职的“保安”。这还不算,那次我教训儿子,声音稍高了点儿,二丫就先不乐意了。只见它一跩一跩地走到我面前,用嘴使劲啄我的脚,还冲我嘎嘎叫,仿佛在说:“谁敢欺负我楠哥哥,我就跟他急!”
儿子确实应该感谢二丫儿。比如,二丫儿来了以后,我突然母性大发,早早起床,给二丫儿跺青菜、切肉丝、泡小米……左一盘右一碟地足足要准备四菜一汤,有时甚至八菜一汤。轮到我与儿子吃饭时,发现家里的餐具只剩下一个饭盒儿盖了。要知道,以前我是很少为儿子做早餐的,自己也不吃。因为沾光,儿子早上能吃到我认为二丫儿最爱吃的小米粥外加一个鸡蛋黄了。
但是二丫儿似乎并不领情,每次进餐,都用它那金黄色的小扁嘴挑三拣四地丢得满地都是,然后在我的呵斥声中溜之大吉。
在我和儿子的呵护下,一个星期后,这个“小美女”新鲜出炉了。巴掌大的身材,油黑的皮毛,再衬上一副亮晶晶的小黑豆眼儿,让我们爱不释手。
只是二丫儿不再满足于它的“闺房”,它需要更大的空间。所以,每天晚上我和儿子回家的时候,往往会看到这样的情景:两个卧室,一个厨房,再加一个厕所,到处都是“丫”字脚印,当然还有那些数不清的、形状不一的排泄物……
我们这个“三口”之家的平衡只维持了15天,就被从老家来串门的二姑打破了。由于家乡的亲人们惦记我和儿子的生活,一年中总是每隔两三个月就有人过来看看,顺便帮我料理料理家务。可二姑虽对我和儿子关爱有加,对二丫儿却不理不睬。这主要是来自“闺房”的空气太恶劣,二姑表示难以忍受,继之对罪魁祸首二丫儿深恶痛绝。所以,二姑刚来当天就扬言要把二丫儿扔了。我暗地里猜测,二姑要扔二丫儿的原因可能还有一个,二姑的小名也叫“二丫儿”,反正她们有点犯相。
果然,不出两三天,令我和儿子惴惴不安的结果终于发生了:二丫儿失踪了!二姑说她没有扔掉,而是把二丫儿送给了前楼的一个养鸡户。
我和儿子急忙跑去看。只见二丫儿被圈在一个大铁笼子里,正紧张地与十几只小鸡一起争抢着啄食。没想到这个平时不吃这不吃那的娇小姐竟然这样贪吃,屁股上还被几只小鸡啄去了一撮毛,露出白白的一小块儿。
从那以后,我再也不忍去看二丫儿,倒是儿子每天都会向我报告有关二丫儿长大长高又长丑的消息。
再说安桌儿。
年假回辽宁老家,与安桌儿相处了五六天的时间。安桌儿约有三岁大,身长二尺,肤色油黑,就连那双水灵灵的眼睛也是黑色的。安桌儿是一条小狗。
养狗的人都愿意乐此不疲地谈论狗,说狗聪明,智商与两三岁的小孩差不多,我还不信,这次亲见了安桌儿,才有同感。
初识安桌儿,是在下午。我进屋时安桌儿见一陌生人进来,很是尽责地“汪汪”了几声,但不凶猛,没有扑过来咬我的意思。二姑说,安桌儿是女孩儿,胆小,不敢咬人。
半小时后,安桌儿渐渐适应了我的到来,但不让我摸它,我一靠近,它就警觉地躲开,与我始终保持一段距离。不过,它却一直跟着我,我走到哪儿,它就跟到哪儿。我站住,它也站住,我坐下,它也在我面前不远处坐下,与我四目相对。二姑说,安桌儿对外来人都要观察一阵子。
晚上睡觉的时候,安桌儿也跳到了我和二姑的床上。二姑说,安桌儿从小就习惯了在床上睡觉,还必须挨着二姑睡。果然,安桌儿上床后就直奔二姑那边,蜷缩着小身子紧贴着二姑的后背躺下了。有个狗在床上,我不习惯,要求二姑把安桌儿撵走。二姑说,不能直接吆喝它走,它能听出好赖话,会不高兴的,要想让它走,得婉转一些跟它说。
只见二姑轻轻地拍了拍安桌儿的脑袋,对它说:“安桌儿,你太脏了,咱洗澡去吧?”二姑的话音刚落,安桌儿就腾地跳下床去,转眼间便溜到客厅里去了。二姑说,安桌儿最不愿意做的事就是洗澡,只要一说洗澡,它就会跑开,不会再来打扰我们了。
因为怕洗澡,那一夜,安桌儿真的没有再到床上来。二姑说,一般的语言安桌儿都能听明白,而且还能心领神会。二姑给我讲了两个关于安桌儿的故事,以证明她的说法。
一是安桌儿与小鸡的故事。
二姑去年夏天在农贸市场买了20只小鸡,放在院子里养着玩。显然,安桌儿对家里这群新成员很是好奇,围前围后,跑前跑后地“汪汪”叫个不停。为了便于看管,二姑就把看护小鸡的任务交给了安桌儿。
二姑对安桌儿说:“安桌儿,你可不能偷吃它们啊,要替我看好它们,别让它们跑到院外去,一只都不能少,知道吗?”于是,安桌儿就担起了看护小鸡的责任。它天天与小鸡们待在一起,寸步不离,只要一发现有哪只小鸡想往院外跑,就会快速奔过去,在大门口把小鸡截回来。
某日,一只小鸡死了,二姑顺手把死了的小鸡扔到院子中的一个垃圾筐里。这个细节安桌儿当时没有看到。但尽职的安桌儿很快便发现少了一只小鸡,就开始疯狂地寻找——从屋里,到屋外,从院里,到院外。见此情形,二姑劝它说:“安桌儿,这只小鸡死了,咱不用再找它了。”二姑说着,就把垃圾筐里的小鸡指给安桌儿看。于是,令人感动的一幕出现了。只见安桌儿小心地把那只小鸡叼出来,轻轻地放在地上,然后用前爪来回扒拉着,看小鸡还动弹不动弹。当二姑又把小鸡捡起扔回垃圾筐中时,安桌儿还是把它叼出来,放在地上,用前爪来回扒拉着,如此反复数次。安桌儿那种不离不弃的坚持劲儿,让二姑差点掉泪……
二是安桌儿与猪肉的故事。
今年春节,二姑的单位分了许多猪肉,放在冰箱里,吃不了。二姑打算把多余的猪肉送给几个朋友。由于二姑临时有事回不了家,就把家里的钥匙交给了那几个朋友,让他们到家里去取。
晚上二姑回家,安桌儿没有像以住那样扑上来跟二姑亲热,而是一反常态,低眉顺眼地蜷缩在沙发一角,一声不吭。二姑看出来了,安桌儿是因为没看住家,不好意思了,就故意打开冰箱,逗它说:“安桌儿,咱家猪肉呢?”听二姑这么一问,安桌儿更加不好意思了,小耳朵也耷拉下来了,小尾巴也夹起来了,灰溜溜地从沙发上下来去了洗手间,把自己藏到坐便器后面,只露出半个小脑袋,任二姑千呼万唤都不出来……
以后,二姑时常逗它:“安桌儿,咱家猪肉呢?”安桌儿马上就会耷拉起耳朵,溜到洗手间坐便器后面躲起来……
二姑说,这个安桌儿啊,看鸡行,看家就不行了。
年假结束的时候,我跟安桌儿已经混得难舍难分了。临行时,安桌儿看我背包要走,竟冲动地咬住了我的裤脚儿,死活不让我走。就这样磨蹭了好半天,我都走不开。眼看就要赶不上车,还是二姑有办法,冷不丁地来了一句:“安桌儿,咱家猪肉呢?”
然后……我冲着安桌儿那直奔洗手间而去的小小身影,留恋地说:“再见,安桌儿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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