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性,情感……
关于情感,李泽厚《人类学历史本体论》研究的起点是,与人性有关的人与动物的区分。社会生物学派认为,人的一切动物都有。动物也有行为规范,也有自己的“伦理学”。说到人与动物的区别,很多问题确实到现在也搞不清楚,如人类为什么没有毛,有人说人是从海生动物进化来的,因此没毛。有的说由于狩猎奔跑出汗的原因而进化了。有的说是人会直立,但动物有的也能直立; 说人有语言,但动物也有语言; 说到使用工具,有的动物也会使用甚至“制造”工具。但李泽厚认为,人与动物不同,关键在于人类“普遍必然”地使用一制造工具,没有工具就不能生存——哪种动物没有工具就不能生存呢? 人。和马克思不同在什么地方呢?
马克思说工具就落到生产力,但他从生产力转向生产关系的研究,再到上层建筑,这是从外在或人文的方面去做的研究。李泽厚更着重于探讨使用—制造工具对人类的心理构造形成了什么影响,也就是研究因此而形成的文化—心理结构,即人性问题,这也就是“积淀”,积淀就是形成人类区别于其他动物的心理形式。李泽厚研究的是内在的或者说人性的方面。马克思侧重人文,李泽厚侧重人性。
康德讲“先验理性”,是人所特有的感知认识形式。它们如何来的呢? 康德没有说,只说是“先验”的即先于经验的。李泽厚用“人类如何可能”来回答康德的“认识如何可能”,也就是要提出经验变先验,对个体来说的先验认识形式是由人类经验所历史地积淀而形成的,这也就是李泽厚所说的“文化—心理结构”。古希腊说“人是有理性的动物”,富兰克林说“人是制造工具的动物”——而李泽厚是要把这两个定义结合起来,即研究人怎样由“制造工具的动物”变为“有理性的动物”。康德那个著名的感性和知性的不可知的共同根源,海德格尔认为是先验想象力,李泽厚认为是使用一制造工具的生产、生活的实践。感性源自个体实践的感觉经验,知性源自人类实践的心理形式。
这表现在认识论方面,人类有物质工具,人类还有符号工具,有逻辑、数学等等。同时也包括伦理学方面和审美方面,中国的伦理学把人的动物性本能提高到理性,把经验变先验这一点显现得特别清晰。母鸡保护小鸡是动物性,但人把它变成伦理规范,变成一种理性的情感和情感的理性,这就把动物性升华了。例如,“孝”可能与人的哺乳期长从而留下较长感情记忆的生物学因素有关,为何哺乳期长又可能与狩猎而肉食使生活较稳定有关。但这一切经由生理化变为伦理命令便大不同于动物了。“孝”如此,“悌”也有像黑猩猩照顾幼弟那样的生物性基础。总之,李泽厚重视生物性基础,更强调理性化提升。
这样,人是理性的,同时是动物。有的人认为人就是理性的,不承认动物性那一而,有的人恰好相反,只强调动物性。其实这两方面都是存在的,这才是人。猴子拾果子,自己拾了自己饱腹就可以了,但人要集体狩猎,打猎就要求并逐渐形成了某种必须遵循的共同行为规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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